《菊与刀》 第十章 道德的困境

道德的困境,可作为“义理”最难承受、“报恩于万一”、“洗刷污名”这三章的综合复习。

解释我们所别扭的日本人的人生观

第一段简单来说,对于日本人,人生是由“孝”、“忠”、“仁”、“义理”多个世界构成,并以“忠”、“孝”、“义理”人生价值观判断。

第二段看起来是作者为后面的论述做铺垫。因为作者在这段中说明我们不应该将某人打上标签后,印象也随之完全固化,而是某人发生转变后就应该更改他的标签,重新分析他的新人格;第三段,作者对完整行为观念也就是贴标签还是做出了辩证的肯定。

第四段直接结论先行,大意是以下几点:

  • 日本人在行为与行为之间极端反转不会感到心理痛苦,我们认为的矛盾观,对他们如同呼吸般自然。
  • 日本人不把人生看成善恶争斗的舞台,认为遵守本能是一种善良,并认为中国的道德箴言是中国人的劣根性
  • 人性如崭新的刀,不勤于“义理”磨练就会生锈,研磨后才使之脱锈生辉

五六段中作者说明由于日本人与我们不同的人生观,不像我们认为主人公选择“更好的一方”所以是个好人,或是“故事屈从于残酷命运”(日本则成启迪主动精神和坚忍意志的题材),这也导致我们也难懂日本民间神话、小说、戏剧。

在讲述“忠”、“孝”价值观的最后,作者引用了《四十七义士》的故事,故事大概情节:“最后剩下的四十七义士担负背弃家庭义理为藩主复仇,实现了忠的义理,最后自杀也实现名声义理”。

“忠诚”大于“孝”

两则相关“忠”的故事解读

幕府以忠为题材的故事:武士遵照守辱藩主的命令杀了将军,违背了则是对藩主的不忠,但行刺又是对将军的大逆不道的矛盾,后来武士行刺将军又救下将军,最后武士自杀实现兼顾忠和义理。

日本近代战争故事看法:

  • 日本人眼中则是为“义理”的大义,必须坚定不移的执行。
  • 主人公为了“义务”和“义理”不得不抛弃爱情和义理,对我们就像看了绝妙的反战宣传

由“忠”引申到“诚”

日本政治家简化等级制,把天皇作为顶点,完成个人崇拜,全民全意尽忠于天皇。例证:

  • 《军人敕谕》、《教育敕语》成了日本圣典,反倒是日本连一个宗教都没有圣典。
  • 军人、中学和青年的男生都要学习《军人敕谕》

整个敕谕表明,政府在有意贬低“义理”而提高“忠”的地位,虽没用“义理”,但用了“大节小节”说明,“大节”就是“忠”,“小节”就是“徒守私情之义”,维护“大节”就是有德之人。

日本的伦理体系也不是靠“大节”简化的,此外日本人也没一种现成的道德善行标准,因此引入“诚”的概念。例如《军人敕谕》其中一段:“朕赖汝等为股肱,汝等仰朕为首领。朕能否保护国家以报上天之恩,报祖宗之恩,端赖汝等恪尽其职“。以及五条训诫:

  • 履行忠的义务为最高德行;
  • 按照军阶守礼
  • 勇敢
  • 勿守私情信义
  • 劝导节俭

再引用作者对五条训诫的思想归纳提炼

「敕谕的最后一段把以上五条称作“天地之公道,人伦之纲常”,乃“我军人之精神”。而且,这五条训诫核心就是“诚”。“心不诚则嘉言善行徒为文饰,毫无效用;唯有心诚则万事可成。”因此五条训诫将“易守易行”。在列举一切德行和义务之后,敕谕归结于“诚”,这正是典型的日本特色」

最后引用佛教禅宗铃木大拙作为说明

「僧问:“吾视猛狮袭敌,不问其为兔为象,皆全力以赴,请问此力何物?”

师答:“至诚之力是也”(字面意义是“不欺之力”)。

至诚即不欺,亦即“献出一切”。禅语谓之“全体作用”,即不留一物,毫无矫饰,绝不虚费。如此生活者可称作金毛狮,乃刚勇、至诚、至纯之象征,神之人也。」

“诚”的定义

日本人对“诚”的定义,非“sincerity”(真诚;纯粹),而是指有那人有不同意见。此外,日本人还有嘲笑“诚(sincerity)”的习语:“看那只青蛙,口一张开就把肚子里的货色都亮出来了。就像是石榴,口一张开就知道它心里有什么”。他们对暴露感情是一种羞耻。例子:一位日本少年批评美国传教士“insincerity”,不曾考虑过自身连根鞋带都买不起的现实问题,并思考去美国是否为“真”的问题。

我感觉“诚”纯粹是日本人的精神世界,以自我为中心。诚”在日本更像一种精神信仰“是诚使它保持下去”,日本精神所要求的态度。

日本留美移民的“二世”

「亲日的“一世”(生在日本,移居美国者)批评亲美的“二世”(生在美国的第二代日本移民)缺乏“诚”。“一世”说这话的意思是,“二世”没有那种打造“日本精神”(战时日本曾公开为“日本精神”下定义)的精神品质。“一世”绝不是说他们的孩子的亲美态度是伪善的。恰恰相反,在“二世”志愿加入美军,发自真实热诚支持其第二祖国时,在“一世”看来,这更加表明他们有理由指责“二世”的“不诚”。」

总结:日本人所使用的“诚”的基本含义,是指热诚地遵循日本道德准则和“日本精神”所勾画的人生道路。

“诚”所赋予的额外意义

诚”并未能简化日本人的道德体系。它既不是构成日本伦理的“基础”,也没有赋予它以“精神”。

它更像是加在任何数字上的指数,以扩大该数字的倍数。

不管日本人怎样努力改进,日本的道德体系仍然处于类似原子结构的多层次分散状态。

这是作者对“诚”最后的看法:

「“诚”也是这样,可以把日本道德准则的任何一条大大提升。不像看起来的那样,它似乎不是独立的道德,而是个人对其信念的狂热。」

自重与耻辱之间

日本人的那种“自重”观念更像是为了获得他人的认可而自重。

「不论在哪种语言中,人们用来表达丧失或者获得自尊的词句,十分有助于了解他们的人生观。在日本“尊重自己”常常是指他本人是一个审慎的玩家;而不像英语那样,指的是真心实意遵循为人处世的准则,不谄媚别人,不撒谎,不做伪证等。」

耻感文化是外部的强制力约束,罪感文化是罪恶的内省约束。没遵守良好行为明确规定,某人不能平衡各种义务或不能预见偶然性失误,都是耻辱。

羞耻感的重要性也在于日本人十分注重他人的评价。蜷缩在日本礼节的安全感去套用西方人,迷失于礼节,要么就是自我愤慨,要么就是愕然。如三岛女士自传《我的狭岛祖国》。

三岛女士的道德困境

三岛女士看着美国人的社交互动,她觉得美国人生活在“优雅的亲密感”中,而在放在她小时的日本环境是不礼貌的行为。

三岛比美国人交往知道更多礼仪,却几乎没用上。在美国久了,适应了美国生活,再回过头去看日本,确实不像再过规矩烦苛的生活了。作者也用盆栽和日式庭园比喻如三岛这样在美留学生活的日本女性,已经不能再适应日本的往昔要求了,也领略日本的道德困境。